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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六章希望越大,失望越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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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六章 希望越大,失望越大

皇帝與蕭令先就看到苗妃拉著徐瑩的手問長問短:“咱們十七娘真是俊啊,十七郎好福氣。王府裏還住得慣嗎?”

對於徐瑩來說,苗妃能耐她何?既不是皇後,又不是蕭令先的生母,給她面子叫一聲“貴妃”,她要是敢欺負到自家頭上,徐瑩絕對敢撓花苗妃的臉。說不定還會反身回家跟她爹一套哭,把苗妃娘家給全滅了。對她好一點,也是給自家加一點分數不是?徐瑩出嫁前的新娘課程除了“馴夫”,也有關於如何做主母的,比如搞好社交很重要一類。因此也耐著性子與苗妃周旋一二。

皇帝樂得見到徐瑩與苗妃打得火熱,至於蕭令先,一個小夥子,跟苗妃這個正值風韻正好的美貌婦人太熱情了實在不好。眼前這樣的情形正合他意,雖不能如苗妃所願地讓她兒子當個太子,但是與未來的帝後相處融洽,也是一生平安不是?苗妃最根本的願望,不就是母子三人能夠安生立命麽?這樣真是太好了!

只有蕭令先,看新婚媳婦兒與苗妃這個跋扈的女人這樣融洽,心生不滿,他快急死了:媳婦兒,那個女人不是個好貨,你別被她騙了!唉呀,苗妃那個死樣子,真拿自己當長輩了啊?看到苗妃拿徐瑩當晚輩地“提點”,蕭令先就氣不打一處來,想生氣,他爹還笑瞇瞇地看著呢,他只好“規律地垂下眼,看著自己的靴尖兒”,皇帝對這樣不打量他美貌小老婆的兒子,非常滿意。

腦補什麽的,真是要不得!

新婚夫婦還有其他的親戚要走訪,皇帝的事情也很忙,略聊了一會兒,蕭令先與徐瑩就告辭了。出了宮門兒,徐瑩略覺有些熱,拿手扇了扇風。蕭令先舉起袖子來為她擋著日頭:“熱了?快走幾步,到車上就涼快了,已經入五月了,就是這樣的天兒,車上有冰。”

徐瑩心中又是溫暖又是得意,回了蕭令先一個甜甜的笑:“呆子,別給我擋著啦,你就不熱了麽?”取中手絹兒來給蕭令先擦汗。

兩人和和美美地登車走親戚去了。什麽衛王、曹王、宜和長公主、慶林長公主……拖拖拉拉一大堆。這幾位分了兩天才見完。

三朝回門兒,岳父岳母對蕭令先自是沒話說,岳父算是他表叔,岳母還是他堂姑母哩。徐瑩回到娘家就奔向江陰大長公主噓寒問暖,蕭令先看在眼裏,也像是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,跟著問候。

到目前為止,蕭令先與徐瑩都還覺得生活是美好的,蕭令先覺得娘子溫柔又可愛,完全不似市面上常見的潑婦,實在是個需要好好保護的稀有品種。徐瑩覺得蕭令先對自家也算體貼,周圍見到的親戚也好相處,更妙的是,她還沒發現蕭令先的兩個侍婢,以為丈夫是個好人。

希望越大,失望越大,這也為日後兩人的暴發積累了火藥。嘖嘖。

花開兩朵,各表一枝。

卻說送走了新婚夫婦,皇帝對苗妃的表現滿意極了,他家兒女最近多婚嫁,苗妃很次都很和氣很耐心地跟人說話。皇帝對於苗妃何至於此,心裏也不是沒有數,不過他都刻意地忽略了。今天終於覺得有些愧疚了,好好地陪苗妃說話:“你要不耐煩見他們,也不必再周旋,你是長輩。天這樣熱,不要耗神。”反正未來太子已經見過了,態度很好,保下平安,也就結了。

苗妃笑道:“我並不累的。”

皇帝恐她再提什麽新太子,自己還真是招架不住,忙道:“那也騰出手來,就要到熙山避暑去了,你還帶著兩個兒子,給他們收拾收拾罷。”

苗妃正在做“母後”的興頭兒上,急欲找人分享這樣的喜悅:“這還用說?年年這個時候都要搬這麽一回,我早就預備下了,都在收拾著呢——對了!眼下就要搬了,那十八郎、十九娘以下的孩子,喜事兒就要在熙山辦了?恐怕不夠盛大莊重罷?”

皇帝愧疚感更濃重了,幾乎要落荒而逃,吱唔道:“那也沒什麽的,他們在熙山都有住處,那裏山明水秀,別有一番情趣呢。”

這正中了苗妃的心思,在她心裏,是想著皇帝歸隱享受來著,點頭道:“就是這個意思。”

皇帝真的落荒而逃了:“你仔細收拾,我還有折子要批。”

苗妃做這個搬家工作也是個熟練工了,三兩下吩咐下去,又問一回:“二十三郎、二十四郎在做什麽呢?”

涼秋道:“二十三郎還在讀書,二十四郎跑去逮蝴蝶了。”

苗妃嗔一句:“那小子就是猴兒!還是二十三郎斯文貼心。去拿碟子井子湃好的果子給二十三郎送去,再看看二十三郎屋裏熱不熱——也別攪了他讀書。”二十三郎雖不是自己生的,也養出感情來了,而且這兩兄弟以後也要相互幫扶的,二十四郎為帝,正需要臂膀。苗妃這方面倒是考慮得細致周到。

把這些忙完,苗妃一顆激動的心始終不能平息:“去請郡君來說話。”這個郡君說的是她的母親傅氏,苗妃要去熙山了,這一回想帶她的母親一起去,已經征得了皇帝的同意,要把傅氏再宣進宮裏來多囑咐兩句。

車輪滾滾,傅氏乘著馬車入宮,她已從女兒口中得知,皇帝將要立他的外孫為新太子!傅氏的激動難以言表,真是不容易啊。想當初,她一如花似玉的閨女,被個猥瑣的不良中年大伯拐帶了,她差點兒沖進廚房揪起把菜刀去拼命。咳咳,幸虧被她丈夫給攔住了,不然就是意圖弒君了。

苗妃他爹也沒啥太高的見識,對於女兒被個跟自己一個年齡段、或許還可能更年長些的糟老頭子給拐了,他也是憤怒的。但是老婆怒了,好像把他的怒氣也發出去了一樣,他倒清醒了——不能拼,一硬拼,閨女大概就嫁不到好人家了。這一忍,忍來了個皇帝女婿,也算是因禍得福了。

傅氏口角含笑坐在馬車上,這會兒想的並不是當初的鬧劇,而是日後自家老頭子可以封侯,自己也是一品國夫人了。這個閨女爭氣啊,天生就是好命!

被宣召入宮是光明正大的事情,傅氏也沒藏著掖著,自然有不少群眾圍觀到了。這樣的消息傳得總是很快,多少雙眼睛盯著大正宮,不是這個註意到了就是那個註意到了,只要你不刻意與人民群眾作切割,總是能夠發覺的。

往日傅氏入宮,總有人背後說酸話,今天當然也不例外。寵妃的母親,而且貴妃似乎還露出來皇帝要立她兒子做太子,這樣的時候這樣的人,怎麽能不讓人羨慕嫉妒恨?尤其是與她們身份相似的人。

沈婕妤在姐姐賢妃處閑坐,榮安公主作陪,三個女人不多會兒就聽到傅氏入宮的消息。

沈婕妤略愁、略不忿,皺眉道:“苗氏好囂張。”

沈賢妃比妹妹沈穩,輕笑道:“聖人往日最愛與她一道游園,近幾個月來少了許多,可笑她還沒註意到呢。究竟是個什麽章程,眼下未可輕下定論。自古立嗣,以嫡不以長、以長不以賢、以賢不以愛。但凡以愛而立,必無善終。且看看罷。”開神馬玩笑?你以為立太子就是一言堂啊?廢太子能得立,那是因為他居長,這個理由誰都繞不過去。現在要立周王試試?滿朝大臣有幾個肯讚同的?

“只不過,若是鄭靖業迎奉上意,可就不好說了。”

榮安公主掩口大笑:“阿娘錯了!”

沈賢妃沒管女兒的儀態問題,徑直問:“怎麽說?”

“阿娘看的是宮內,女兒看的是宮外。阿娘說阿爹待貴妃不似先前許久,這是真。女兒看鄭七已許久不入昭仁殿。對外頭說,是年紀大了,要備嫁,其實呢,她四處跑得可歡。焉知不是有什麽想法?昭仁殿,沒戲了。”榮安公主笑吟吟地下論斷。

仿佛還嫌不夠似的,榮安公主繼續分析道:“都說鄭靖業是個奸臣,這個奸臣卻是不簡單的,奸詐、聰明,會趨利避害!鄭氏看似與昭仁殿要好,他們哪裏是看得上貴妃呢?不過是看著阿爹寵著那貴妃,才勉強與昭仁殿交往罷了。他們看的是阿爹的眼色,可不是貴妃!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。”

賢妃心中一動:“那——鄭氏近來可與誰走得近些沒有?”

榮安公主搖頭:“這倒沒有。阿娘何必關心這個呢?如今大郎已廢,二郎遠謫,三郎、四郎官司纏身又無暇他顧,正是好時候呢。至如鄭氏,只要六郎有本事上位,他們是不會反對的。我算是看明白了,以舅舅的本事對抗蔣氏、楚氏不是那麽容易的,只要六郎能成事,鄭氏就會幫著五郎。他們是聰明人,與聰明人處事,最舒心。”

賢妃深思良久:“奈何五郎長於六郎。”皇五子魏王蕭令誠,母淑妃,娶了葉廣學的女兒,還有蔣進賢這個姨父,背後又有楚家。實在不容小覷。

榮安公主笑而不語,只說:“鄭七今年十四,女兒留心了一下,她的生日正在這幾日,鄭靖業最愛此女,在她身上下些功夫,鄭氏就會知道我們的意思了。再說了,這個鄭氏也不簡單,嘖嘖,顧益純教出來的學生,給她老師做媒就說了慶林姑母。新昌、鹹宜悉敗其手,給東宮身上撕了那麽大一個口子。池修之亦是一時俊彥,有這樣的父親有這樣的丈夫,她將來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。交好與她,不吃虧呢。不但是眼下,她又快要出嫁了,這賀禮也要送得厚厚的才好。”

榮安公主還有一份心思,她兄弟燕王蕭令仁的媳婦兒姓趙,亦是世家。可恨她嫁給範氏,並不特別顯赫。她也需要拉一份助力,合適的時候打一打太平拳不是?

沈賢妃一頓,她都快忘了鄭琰的豐功偉績了。是啊,已經很久沒有人挑釁鄭琰了,鄭小少女的生活重心也轉到了談戀愛上,大家都快要以為她是個小白兔了。嘖,真是的。忘了誰也別忘了她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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